“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断续寒砧断续风”……关于洗衣服，千百年来，我们都不陌生。童年时，天光刚发蒙，母亲拎着一篮子的衣服到河边洗濯的姿势，至今仍定格在脑海中。可是，对于洗衣服的工具——小小的棕板刷，如今却成了我们熟悉又陌生的工具。近日，市区县学塘边的徐松君让记者作一棕板刷的制作技艺记录。果然，这小小棕板刷，看起来普通，其制作技艺却可谓复活了平民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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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少飞

　　14道工序

　　棕板刷制作技艺是三衢传统技艺的一种，根据徐松君介绍、演示，其制作工序、流程大约需要14个步骤——

　　取竹龄3年以上、中段的毛竹，切成长24厘米(每个板刷长12厘米)、宽6厘米的长方形。徐松君拿出了祖上遗传下来的古老的、制作棕板刷专门工具，在毛竹片上钻4.5毫米的小孔。一个棕板刷的小孔数量为65个，分成7排，每排按8、9、10、11、10、9、8的数量分布。如此，做成两个。接着是上棕丝，棕丝需要专门的小型钉耙梳理，然后浸湿，裁切下来，一般按3个指头的宽度截棕丝一段一段，且一两棕丝大约做两个板刷。

　　最难的是穿孔。取麻线或尼龙线对折穿过毛竹片上的小孔，对折处取一小段剪好的棕丝。随着小孔下方的尼龙线往后一拉，上方的棕丝即对折竖立。绞紧的工具是一圆形小木棍，把尼龙线缠绕在小木棍上，一绞，棕丝就更加坚挺、笔直。这样做完一排后，用剪刀修理一番。同理，共做14排。将毛竹片切开，分别钉上木板。如此两个板刷完成。

　　记者也试着学习做做，根本无法保证尼龙线不松散，也就是打结处需要环环相扣，且是一种难度较高的打结技术。

　　据观察，徐松君、徐松姣、徐松林等他们家的姐弟，做每个棕板刷平均大约要花一小时左右。

　　三代传承

　　徐松姣、方冬娣、徐松君(从左至右)3人正在制作棕板刷。

　　徐松君告诉记者，徐家的爷爷辈就开始制作棕板刷了。“爷爷是在日寇侵衢的那段时间生病去世的，他把手艺传给了爸爸。当时县学塘一带，沿街很多人家都坐在店铺里摇棕线、棕丝。”后来，徐松君的父亲徐根福又把手艺传给了母亲方冬娣，“我们儿女辈天天看父母做，怎么也得学会呀。”

　　上世纪60年代，县学街居委会办起了板刷组，方冬娣在那里教一帮姊妹们学会后，因为有腿疾，3年后，方冬娣在家自己制作板刷。因为一个板刷的价格在当时是一角八分，虽然很少，但也可略补贴一下家用。“在最困难的3年自然灾害中，很多人家里开始吃树根、树皮，我们家还算挺得过去。”徐松姣说。

　　上世纪70年代，徐松君一家在市区十字路口南侧有一个棕板刷摊位。“那时，到我们这里买板刷的除了城里人外，乡下村民也到我们这里买。每个板刷价格大约是二角五分至五角。”可是在1974年，徐松君的父亲去世了。虽然如此，徐家仍断断续续地在制作板刷，并持续至今。

　　供不应求

　　徐松君一家每天大约能制作200个板刷。徐松君告诉记者：“大约到了上世纪90年代，塑料板刷普及后，手工的棕板刷买的人就少了。”

　　可是，街坊邻居和老客户还是相信徐家制作的板刷。“有一位老奶奶大老远从乡下赶到县学塘，就是为了买一个我制作的板刷。”徐松君告诉记者，“主要是老客户，当然也有小青年。小青年都觉得这棕板刷稀罕。”可别小看这两类消费群体，徐松君一家制作的板刷仍供不应求。

　　当然，徐松君在制作棕板刷的同时，也偶尔用棕制作鞋刷、棕老虎、车窗刷及用于清理文物、裱画的棕制品。这些棕制品因为实在稀罕，故出奇地好卖。

　　“无论是破竹筒、削竹板，还是穿棕丝，都非常费手劲，母亲年龄大，只能简单帮帮忙，但完整做，估计现在吃不消了。如今，衢城大概只有我与姐弟们仍在做。”徐松君说。

　　事实上，关于棕，三衢大地还有丰富的民俗。比如栽棕树时，根部要埋片瓦，谓“不怕千刀万剐，屁股底下有片瓦”。并且得跪着栽棕，表示“还情”。原来，棕树长大后，每月割一次棕，每剥一次就要挨一刀。徐松君告诉记者，不割过的棕树还长不高呢。

　　近一个世纪了，徐家三代传承着这一个小小棕板刷的制作技艺。这棕板刷不是文人雅士摩挲赏玩的文玩清供，但它因为勤劳姊妹们的捏攥而带有光泽，这需要我们长久地凝视——虽然棕制品渐渐淡出历史舞台，但与生活方式相关的文化却绵绵流长，它勾勒着不同时间乃至不同地域以人为活动中心的时空脉络。一个小小的棕板刷，是贴近的、亲切的、温厚的一种生活，是对人性的抚摸和吟唱……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断续寒砧断续风”……关于洗衣服，千百年来，我们都不陌生。童年时，天光刚发蒙，母亲拎着一篮子的衣服到河边洗濯的姿势，至今仍定格在脑海中。可是，对于洗衣服的工具——小小的棕板刷，如今却成了我们熟悉又陌生的工具。

　　近日，市区县学塘边的徐松君让记者作一棕板刷的制作技艺记录。果然，这小小棕板刷，看起来普通，其制作技艺却可谓复活了平民的艺术。

　　穿棕丝是一项颇有难度的打结技术。

制作棕板刷时专用的钻孔工具。

　　徐松君自己做的棕板刷已用了20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