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云财

　　35年前的一个上午，一架解放军军用飞机飞行中突然失控，摇晃着穿过富春江江面上空撞到了桐君山上高压线塔，之后朝后山俯冲下去，先有火光后听巨响。敏捷的船老大柴德兴第一个呼叫：“飞行员跳伞了，大家快到船头来！”紧接着，富春江上一场紧张的生死大营救随之展开，经过船老大精准而快速的施救，飞行员刘春生被救上甲板火速送往桐庐县医院抢救后转危为安。

　　我作为船老大所在单位——衢州市航运公司的一名管理干部，为船老大勇救落水子弟兵而备感荣幸。

　　突遇险情

　　时间回到1981年3月23日早上，衢州市航运公司一艘20匹马力的木质机动船拖挂5艘小木船，共计13名船员组成的6号船队，满载运往绍兴的百余吨松杂木，从衢州四喜亭码头开航，顺衢江而下，经龙游，过兰溪，进七里垅，入富春江，到达富春江大坝码头已是深夜11时，因大坝船闸关闭，要等次日上午开闸才能通航。

　　第二天上午9时许，天空万里无云，富春江江面风平浪静。船队顺利通过船闸。上午10时许，船队航行到了桐庐县桐君山附近，眼尖敏捷的船老大柴德兴忽然发现，正前方上空有架飞机左歪右摆地从富春江右岸横向冲过江面，撞到了对岸桐君山上的高压线塔，接着朝后山俯冲下去。只见火光一闪，随即“轰”的一声巨响，几乎同时在正前方距船约200米的江面上空，有个大白伞张开，下面垂吊着飞行员急速向江面降落下来。

　　其实，当飞机撞山发出巨响时，船队的全体船员也都在张望，听到柴德兴的呼叫声，拖挂在机动船船尾第一档木船上的船队队长汪洋苟、第二档木船上的船员叶小牛及机动船机舱里的司机王林泉和值班驾驶员陈亮明4人火速赶到机动船首。

　　说时迟，那时快，柴德兴叫王林泉快去解缆绳。王一个箭步到船尾，几秒钟后，脱缆(丢弃5只被拖的木船)，单放的机动船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以时速17公里的速度朝前方飞行员降落的方位驶去……

　　市航运公司被记集体二等功一次，并召开了“抢救飞行员庆功表彰大会”予以表彰。

　　转危为安

　　此刻，机动船已经快速进至距离降落伞10多米处，眼看就要撞上降落伞，只见经验丰富的驾驶员柴德兴，突然来个快倒车，就像汽车急刹车似的迫使机动船强行减速。刹那间，由于惯性导致船头下沉船尾翘起，当船体复位时，他又脱开排档停止倒车，使螺旋桨的轮叶停止转动，让机动船利用自身的惯性慢慢滑向降落伞，这一套高难度的动作在几秒钟内精准完成，一般驾驶员是难以做到的。早已蹲在船首右舷的王林泉和叶小牛，每人都左手拉住船舷作依托，右手伸向船舷外作下水抓捞状，双眼死盯住前方正在下沉的降落伞，队长汪洋苟也手持挠钩，随时准备捞伞。机动船距降落伞越来越近了，王林泉一伸右手从水中一把抓住降落伞快速上收，只几秒钟就看见了水中的飞行员。接着，他与叶小牛一起抓住了飞行员的上衣，合力将飞行员拉上了船甲板。柴德兴立刻调转船头，快速朝桐庐县轮船码头驶去，以便送医院抢救。船老大们的默契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此时，飞行员已处于昏迷状态。

　　“我来！”具有丰富经验的王林泉边说边快速卸下飞行员身上佩带的报话机、帽子、降落伞及手枪，并松开领口，接着他单腿跪下，将飞行员的腹部垫在自己另一条腿上挤压，发现飞行员没有吐水，说明落水后并未呛喝过江水。于是，他又把飞行员扶起，坐靠在自己胸前。汪队长、叶小牛、陈亮明等忙着拿毛巾去擦干飞行员脸上的水珠，又拿来开水准备给飞行员喝，并不断地呼唤着：“解放军同志，快醒醒！”约过了5分钟，飞行员慢慢苏醒过来，强睁眼皮着急地问：“飞机在哪？”王林泉安慰说：“飞机落在后山炸了，那山里一般不会有人。”听了这话，飞行员感到了宽慰又疲惫地闭上眼睛，机动船快速前进约10来分钟就到了桐庐轮船码头，码头上早有桐庐县的领导，人武部的干部和医院的医生等在那里了……

　　不久，杭州某空军部队首长专程来到衢州，给衢州航运公司送来一面“急难相救心连心，军民情谊比海深”的大红锦旗。部队首长又亲自接见了抢救飞行员的汪洋苟、王林泉、柴德兴、叶小牛等人，并分别赠送保温杯作为奖品留作纪念。现在，保温杯还都保存完好。衢州航运公司又给汪洋苟、王林泉、柴德兴、陈亮明等人记二等功一次。衢州市(县级)政府给市航运公司记集体二等功一次，并在市工人俱乐部召开“抢救飞行员庆功表彰大会”予以表彰。

　　每当回忆起抢救失事落水飞行员的情景时，柴德兴，王林泉等仍无比感慨：“我们与那位解放军飞行员真是有缘呢！如果说，当时我们6号船队早几分钟出发，就已驶过失事地点了，迟几分钟出发，飞行员也已沉到江底了，也就无缘抢救了。”船老大们还十分想念那位被救的飞行员。

　　事后得知，那位被救的飞行员是杭州空军，因落水留有后遗症，转业到了老家黑龙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