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 2017.07.19 来源:超级管理员
中潜
打开唐诗,翻开宋词,闲作三衢风景诗文杂咀。
不知“短命皇帝”萧纲是否到过衢州,但他至少在1500年前就为衢州留下了第一首诗:“浦狭村烟渡,洲长归鸟息。游荡遂春心,空怜无羽翼”。崇尚“文章且须放荡”的萧纲大约影响了“文有卓识”的祝东山,诗人躲在江郎山中,极叙“层层尽是白云封”的三衢美景后,笔锋一转,“待我养成翎翮健,奋身直上翠微巔。”这种“插翅欲飞,一览三衢美景”的情结在白居易身上又重复了一次:“安得此身生羽翼,与君往来醉烟霞。”再后来,一首歌唱衢州的歌词还引了一次:“若我生双翼,飞来醉晚霞。”
想飞的灵魂与龌龊时局之间的矛盾,其实从“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就开始了。于是,一代代的文人总喜欢把衢州的山水作为“独善其身”的栖居地。
唐代两度任衢州刺史的李袆,留下的诗无法辨认居然有20多字。从仅见的诗行看,他是极尽衢州的山林美景。什么“虬幡”“青溪”“薄烟”“遥峰”“幽洞”,应有尽有。以致明代状元杨慎看到李袆的诗句后,发出“此诗只应天上有,定是仙家妙咏留”的赞叹。
唐代大历是一个特殊的时代,处于开元、元和两座大高峰之间的谷地。此时“大历十大才子”之一的耿湋来到衢州:“深溪人不到,杖策独缘源。花落寻无径,鸡鸣觉近村……”在现存的大历诗歌中,《仙山行》是唯一一首真正的游仙诗,没想到这也和衢州相关。
果然是“生态衢州”,无论是顾况、皎然、孟郊,还是刘禹锡、李商隐、贯休,在长长的名单上,这些知识分子在政治上“碰壁”后,总把遁世、逃避现实之气散发在衢州山林间,衢州的山林在他们眼中几乎是“猿鹤故乡”。他们要不“泪眼问花花不语”,要不“柳暗花明又一村”,好像新意还不够。
此时,气韵疏畅的曾几来到衢州。好一个“小溪泛尽却山行”!钱钟书《宋诗选注》虽然只字不加解释,可我还是想说,再没有比这样更“自然而然”了——小溪走到头,没有比走山路更自然的事了。此诗雅正纯粹、闲淡清空,入宗白华名著《美学散步》。
曾几的学生陆游感受应该仍是“绿阴不减来时路”吧,否则他不会四次莅衢。“滩流急处水禽下,桑叶空时村酒香”的三衢山林之美足以让我们的陆兄诗酒年华,可他偏偏要唱与“主旋律”不符合的“北伐收复失地”。正如他咏江郎山诗谓:“拔地青苍五千仞,劳渠蟠屈小诗中。”本来“雄奇冠天下”的江郎山应该是“撑持天地与人看”的,不料仅仅成了小小七绝的诗料,真是呜呼哀哉!
衢州的山水一定美不胜收吧,宋末四大词人之一的蒋捷居然“朝卷帘看,暮卷帘看”。其留在衢州的名句“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让这厮得了“樱桃进士”的雅号。
老外马可·波罗好像不太看重风景,衢州给他的印象居然是“猪的数目特别多”。好在他也写了衢州的“有竹最粗长”“城甚壮丽”。
千古奇人徐霞客至少四次到衢,他笔下的衢州山川形胜,仅漂亮词语,就有“危峰峭嶂”“摩云插天”“隙缀茂树”“石色青碧”……在衢江两岸,他还写了“橘奴千树,筐篚满家……”整个衢州在他笔下就是“森森有芙蓉出水态”。 近现代把衢州写得最好的大约是郁达夫,此君在《龙游小南海》《烂柯纪梦》和《仙霞纪险》三篇文章中,极言衢州的纤秀绮丽,甚至把衢州的几处风景说成“王摩诘的山水横额”“六朝人的小品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