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总少年

发布时间: 2014.04.01   来源:

不久前,著名诗人、香港诗词学会会长林峰,著名诗人、香港诗词学会秘书长翁寒春来到衢州,参加了衢州香港两地诗词学会的对接交流活动。

  活动中,两地诗友欢聚一堂,以诗会友,聊起了一个在诗歌圈被经常提及的话题:对于热爱诗歌的人而言,在这个被全媒体包围的时代,诗歌是如何影响他们,让他们继续拿着笔,书写文化的传承……言语之中,尽情展现了当代读诗人、写诗人、爱诗人的“节”与“情”。

  事实上,这并不是两地诗友的第一次交流。早在4年前,两地诗词学会便已开展了文化交流活动,并于今年起,在中华诗词学会网站上独立开辟了“三衢雅韵”版块,成为推动两地诗友交流学习的重要平台。

  就关于诗歌,以及此次衢州之行,本报记者对林峰和翁寒春进行了采访。

  林峰:传统诗词与新诗并非此消彼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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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峰,号南山居士,广东省梅州市人,寓居香港,1934年出生。现为中华诗词学会主席团成员、香港诗词学会会长、香港中华文化总会副理事长、广东省丘逢甲研究会理事等。著有《天声海韵》、《时代的回声》、《峰回园诗稿》等诗集,主编有《近四百年五百家诗选》、《中华历代慷慨诗词选》及《香港诗词》期刊

“飞阁流丹栋染霜,白云远岫倚斜阳。日沉曲径垂江浦,风满长襟过画廊。秋水一泓萦醉梦,春愁何故掩啼妆。芳尘我欲寻梅去,七子无才写断章。”在林峰的这首《登信安阁》七律诗中,没有华丽的技巧,没有嘶喊的喧嚣,但往往最简单的才最有力量。旅居香港多年,在早春时节,他以一名诗人的方式,抒发对古城衢州的热爱。

  采访安排在林峰离开衢州的当天下午,晚上8点的飞机显得行程有些匆忙,但坐在记者面前的林峰依然谦逊平和,不疾不徐,将自己沉淀多年的诗歌观娓娓道来。就在前一天,他刚从开化归来,走在根宫佛国那条伫立着五百形态各异的罗汉木雕的长廊间,他不由感叹:“这真是衢州的一大胜景,在这里,我感受到了诗性的光芒与创作者的匠心!”

  “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古体诗创作确实一度呈现颓势。之后,白话文一统天下,新诗呈现压倒的形势,一时间,古体诗销声匿迹。但是,如鲁迅、老舍、郭沫若等作家,无不爱写古体诗,或暗中执笔,或公开发表,他们写作的劲头很足。”在林峰看来,“文言文只是暂时失去了半壁江山,它还在诗歌领域存活着,这在世界文学史上是个非常特殊的现象。”

  为什么在被时尚元素包围、快餐文化当道的现代社会,古体诗词还能受到人们如此的关注和喜爱?林峰认为,虽然新诗在中国发展了近百年时间,但古体诗依然更符合人们的阅读习惯和审美情趣。“只要中华文化还在,古体诗就不会消亡。古体诗与新诗并不是此消彼长的关系,二者可以相辅相成。”

  事实上,林峰不仅是一位出色的古体诗人,他的现代朦胧诗也写得极为出色。

  在林峰看来,当下诗歌的发展之路,应该置身于“大历史”的视野下,这个视野正是中国几千年诗歌历史的一种标准体验——既应该有传统中国士大夫的风雅意趣,又有现代知识分子的家国情怀;既有家事国事天下事,又有风声雨声读书声。“我们知道‘诗穷而后工’,困难的是我们写好诗的涌泉。衢州的诗词文化很浓郁,到了孔庙等地参观后,让我受到了历史文化的熏陶。在交流中得知,衢州有许多诗词爱好者,每个县都成立了诗词学会,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到这些学会中,这令我很欣慰。”林峰说。当先锋派诗歌处于十字路口,传统诗歌感到惶恐不安时,新诗的出路在哪里?对此,林峰有着自己的见解:“诗人的独立人格,既不愿泯灭自我的诗歌个性,去依人俯仰,去随俗浮沉,尽管眼下诗坛依旧荆棘满途,但作为语言的精华,思想的精粹,诗歌不应当沦为语言暴力的工具。诗歌应当振聋发聩,也应当启迪人心;诗人应当技艺高超,却也应当高瞻远瞩。而我相信,这样的诗歌,这样的诗人,不仅有,而且有很多。诗歌的复兴,依靠的不是个体诗人的踽踽独行,而是靠整体诗人坚定的步伐,朝向‘诗言志’的灯塔走去。即使烟水浩渺,雨雾迷离,我们也要踏破铁鞋走过去。”

翁寒春:诗歌的生命不在其形式

  人物名片

  翁寒春,字含春,诗人、篆刻家、书法家,1973年出生于衢州龙游一书香世家。现为中华诗词学会第三届会员大会常务理事、香港诗词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香港瀛海诗词学会会员、深圳市书法家协会理事、广东省书法家协会会员

从少女时期阔别家乡学习诗词篆刻,到学成归来后将个人诗集《镂月轩诗书印集》的首发仪式放在家乡举办,翁寒春的人生轨迹里,始终烙刻着一湾深深浅浅的乡愁。

  翁寒春的诗词多写亲情,写友情,写故乡,哀而不伤,典丽清雅。这次回来,她即兴创作了十余首词,其中那阕《卜算子·忆衢州》,更是如林峰评价的那般:“辞采清奇,既有唐人之情致,又有宋人的哲理”——“故里正春寒,桃蕊含羞放,正是山乡晓未苏,衢水微波漾。细雨润江南,长忆梅边上,昨夜匆匆别绪生,默默乡情酿。”

  时隔4年,再次站在故乡的土地上,首先令翁寒春觉得惊喜的是,衢州诗词爱好者队伍的逐渐壮大,以及诗词爱好者正逐渐向着年轻化、校园化递进。

  当得知近年来,衢州6个县(市、区)每年都要出版诗集、诗刊,且各种诗友聚会、诗词教学、诗词进校园、诗词进老年大学等活动正开展得如火如荼时,翁寒春提出了诗歌“年轻化”发展的想法。“这里说的‘年轻化’,不只是单纯的诗歌作者和受众向年轻化发展,更是诗歌传播手段的‘年轻化’。借助网站、论坛、微博、微信等形式,提供给各地诗友一个广阔的交流平台。”这也是衢州香港两地诗词学会正在打造的一个项目。翁寒春告诉记者,除了在中华诗词学会网上增设“三衢雅韵”版块,两地诗词学会还将共同致力于推进诗词进校园活动,建设校园诗词长廊,通过定期举办诗词学习班,举行诵诗、背诗、写诗比赛活动,加深传统诗词对年轻群体的影响。

  谈及传统诗词的日渐沉寂,翁寒春的回答非常感性:“诗词曾经是文学王冠上的明珠,一部中国古代文学史,首先是一部诗史。近百年来,诗词受到了冷落,直至世纪之交,才逐步从复苏走向复兴。回到现实,不知你是否有和我一样的体验——当我们住进洋房和别墅,内心却愈加思念以往街坊邻里的嘘寒问暖;当道路越拓越宽,我们对以往遍及城区的小河和汩汩流水的记忆却无法‘抽刀断水’;当所有商贩都被固定在一个地点经营时,我们对深冬之夜从小巷处传来‘得得’作响的馄饨担叫卖声,更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怀想……这些充满人情味的场景,与我们的传统诗词一样,在所谓城市化、现代化大潮的裹胁之下,似乎很难逃脱‘注定要退出历史舞台’的噩运。”但同时,对于传统诗词的未来传承之路,翁寒春又显得信心满满:“诗歌的世界是可能的世界,里面充满了问题。古人作诗常三年两句,吟泪长流,推敲极费事。有人说古体诗创作是戴着‘镣铐’跳舞,可我们所保护的,绝不是诗歌的空壳,而是民族文化的记忆与符号。我们所要传承的,不是诗歌的形式,而是其中所包含的情感。诗歌不一定曲高和寡,诗人也不必孤独吟唱。诗歌要具有生命力,要跟社会互动,诗词文化是一种有温度的表达。”

  (记者徐丽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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