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罗东哲

　　舞台上极其逼真的舞台背景、热火朝天的采橘现场，还有男女主角在山村特色屋檐下的对话等，都让看惯了小生花旦、老生花脸的婺剧戏迷感受到这场非典型婺剧的截然不同。

　　 11月30日晚，我市入围省第十三届戏剧节的大型现代婺剧《橘红满山香》经过戏剧专家评委的认真评定，获得“新剧目大奖”。同时，《橘红满山香》的编剧邵建伟获优秀编剧奖，导演孙晓燕获优秀导演奖，女主角粱燕扮演者陈丽俐获优秀表演奖。

　　《橘红满山香》首次将原有的婺剧唱腔融入到现代剧中，也是此次戏剧节中唯一一台反映古村落保护和生态园区建设的戏剧。新式唱腔、破洞牛仔裤、触屏手机……无论从何种角度看，这都不是观众曾经熟识的婺剧。而正是这样一台非典型婺剧,获得了浙江戏剧节的最高奖项，并囊括了多个单项奖。

　　时间回到两周前，11月21日，《橘红满山香》在省戏剧节决赛中上演，甫一出场，就获得了满堂喝彩。

　　由省文化厅、省戏剧家协会共同主办的浙江省第十三届戏剧节共有46台戏剧新作申报参赛，20台作品进入决赛，6台作品参加展演，涵盖了越剧、婺剧、京剧、甬剧、乱弹以及话剧、舞剧等众多门类，既有来自国有戏曲院团、艺术院校的舞台大戏，也有来自民营戏曲团体、基层文化馆站的小戏小品，种类丰富、形式多样。

　　“这部戏，我们筹备了近3年。”西安高腔传习所主任严洪福曾对记者表示，《橘红满山香》以生态园区建设为背景，通过美轮美奂的舞台设计、独特的情节、生动的场面，塑造了性格鲜明的人物，反映了时代崭新精神风貌，得到了专家的肯定，“拿奖有望”。但严洪福没有想到，捧回的竟是这样的大奖，“《橘红满山香》是一出非典型婺剧。它代表的不仅是西安高腔传习所的水平，更代表着衢州市的戏剧发展水平。”

　　剧本：做一次颠覆

　　“写出世代农民的向往和呼唤”

　　从前的婺剧演出，戏台子通常搭在空旷的场地上。在后台锣鼓唢呐、胡琴笙箫等各种伴奏乐器中，高亢嘹亮的唢呐声最富有穿透力，能把撩人心魂的婺剧曲调传送到好几里远的地方。

　　“那真的是很热烈！”这对曾经看过无数次戏班子演出的邵建伟来说，属于一份遥远的回忆，也是埋藏于心底的力量，“曾经的婺剧传播，靠的仅仅是戏班子。同一台戏，演了一遍又一遍。现在呢？我们不仅要靠乡野力量，更要倚靠现代传播途径。”

　　“在唱腔方面，婺剧的曲调委婉中带着舒展，质朴中夹着泼辣、诙谐，流畅中透着华丽，实属戏曲艺术殿堂中的精华。”邵建伟说，除了唱腔，婺剧的古装扮相和动作也都十分好看，“服饰和脸谱的图案丰富多彩、斑驳陆离。尤其是脸谱，可谓谱中有图，图中有意，意中见彩；粗犷与精美并呈。”邵建伟是国家一级演员兼编剧，不久前晋京演出的婺剧《孙膑与庞涓》就是由他编剧并出演孙膑一角。在他看来，《橘红满山香》之所以成功，重要原因之一，便是让看惯了小生花旦、老生花脸的婺剧戏迷，品尝到了另一种味道，并为之倾倒。

　　《橘红满山香》是一部现代婺剧，讲述在浙西一个叫龙门的小山村里发生的故事。故事以生态园区建设为背景，来描摹人物、编织情节、发展故事，刻画了一幅现代浙西农村风情画，也反映这个时代崭新的精神风貌。

　　动笔之前，邵建伟便去了几趟农村老家。每次进村前，映入眼帘的都是老人小孩，大片田地荒芜着，“老家成了名副其实的空心村，这让我心情有些沉重。”邵建伟的思考由此而来——当代农民的需求究竟是什么？他们在新的躁动、分化和聚合中，孕育着怎样的生活和思维方式？该如何去塑造新时代的新农民形象？带着这些疑问，他前往了衢州的东坪、坎底、龙门等新农村示范点进行实地采风。

　　“直到对当代农村现状有了一定的了解后，我才正式开始创作。”邵建伟感叹，他创作过不少古装戏剧的剧本，写现代戏确实难，写农村题材的现代戏尤其难，各种滋味唯亲历者方能体会，“创作的过程是及其艰辛的，总之是一稿又一稿，经过无数次的‘折腾’，才有了现在这样的呈现。”

　　邵建伟说，《橘红满山香》中有复杂的人物关系和情感纠葛，有时代镌刻在农民身上的辛酸和坎坷，更有世代农民的向往和呼唤，“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这个戏的题旨，我想应该是：不同观念和生存状态的新老两代人，在建设家园过程中的不同选择与追求。”

　　演绎：尽一次全力

　　“感人是现代婺剧最好的呈现”

　　衢州市西安高腔传习所原名衢州市婺剧团，早在1983年就以新编历史剧《梨花狱》参加省首届戏剧节，并获优秀表演奖和优秀创作奖。从剧团诞生到现在的60多年间，市西安高腔传习所经历了多次调整和风风雨雨的磨练，从“顺和班”到“金龙班”，在婺剧界享有盛誉，蜚声全省，是浙江乱弹之代表。尽管如此，创排一部原创的现代婺剧，难度不小。

　　严洪福介绍，作为一台大型现代婺剧，《橘红满山香》是今年刚排演的新剧，但从题材选定到打磨剧本，再到最后上台，前后历时近3年。“我们把原有的婺剧唱腔融入到现代剧中还是首创，主创也都是国家一级、二级人员。”

　　“对于演员来说，古装剧比现代戏好演多了！古装戏有扮相，穿上戏服，光是站着就已经有了感觉。现代戏呢？太接近观众，一颦一笑都有参照、有比较，所以难演。要演得能满堂彩，更难。”为此，从不断修改剧本，不停加工、提升各个表演细节，直到参加戏剧节决赛，其间包含着主创及所有演职员的大量心血。导演孙晓燕对记者说：“尽管不易，但如何让现代戏摆脱‘高大全’的窠臼，如何让现代戏通过真实的情感、接地气的语言，并赋予它感染力，如何让正能量的传递更具艺术性，一直是我们在创排《橘红满山香》时给自己提的要求。”

　　终于，这一几代人为了实现自己富强、和谐、幸福的梦想，而不断拼搏的故事，打动了观众。偌大的舞台上，蓝天下是延绵起伏的群山，再近一点是一排排橘树。“衢州就是这样的，我去过的。”杭州观众俞月娥小声和身边的同伴说。一台戏演足了100分钟，她就一直笔挺地坐在位置上目不转睛：“这部戏各方面都蛮新潮的，也蛮全面的。很好看，很感人！”观众朱仡妃也赞叹：“现代戏融合进婺剧，比较有特点，挺好看的。因为这部戏，我对婺剧有了新的认识。”

　　得知有观众如此评价后，严洪福觉得格外欣慰，“对我们而言，在乎的是剧本、是其反映的精神力量。对戏迷而言，他们还关注演员的演绎水平。”一听说戏剧节有孙晓燕导演、陈丽俐主演的《橘红满山香》，演出当天，许多资深的婺剧戏迷早早地等候在了剧场。因为此剧是贴近生活的现代戏，几乎满座的观众席中还夹杂着不少年轻人的面孔。在一段有“翻抢背”动作的戏中，男主角徐旺财的扮演者翁小荣扭伤了脚。下了台后才发现，脚踝已经肿得老高。此后的几幕戏中，他咬牙强忍力图没有破绽。谢幕了，有观众跑上台来为他献上一束花，“辛苦了！您辛苦了！”翁小荣突然感动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被戏中的情节感动了一次又一次，下了戏，竟又被观众感动了。

《橘红满山香》中有复杂的人物关系和情感纠葛，有时代镌刻在农民身上的辛酸和坎坷，更展现了世代农民的向往和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