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 2016.02.05 来源:超级管理员
李烈钧
曾经听闻江郎山,攀登江郎山,评说江郎山,醉卧江郎山……这一回,冬日的风,绵密的雨,云雾氤氲中,又到江郎山。山不在高,奇特则名。2010年8月,江郎山作为世界自然遗产,作为6个中国丹霞地貌风景区之一,经联合国审定,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转瞬已5年。
江郎山独有的丰姿和玄机,是大自然的造化。春花秋月,先后领略一座山,该是一段缘;雨中感悟江郎山的气息,又一种际遇——江郎山的雨,可观赏、可聆听、可遐想。
雨中江郎山,裹挟着浓浓淡淡的雾,伴随着轻轻渺渺的云,很有山水素描的意趣。雨中登山,伫留“会仙岩”,八洞神仙聚会处,岩顶流水淅沥,犹如珠帘当户。山谷雨雾升腾弥漫,转眼间,十米之外已是茫茫一片。苍翠的山峦起伏,满眼的绿树斑驳,朦朦胧胧,忽隐忽现,与天相接,与地相连。云遮雾罩时,一切倏然遁匿。于是,只能追忆:神州丹霞第一峰的“三爿石”郎峰、亚峰、灵峰,如何像刀砍斧劈,拔地冲天;传说的三兄弟,如何呈“川”字形排列,化为三柱擎天;三峰耸峙,间隔天余一线,如何被地质学家勘定“中国一线天之最”。
出了一线天,该是“登天坪”。古人欲登天,可望不可即。江郎绝顶,人迹罕至,郎峰最早涉足,是两位采药人,攀援三天三夜。如今,天堑已不足惧。须晴日,游客可以沿开凿在朗峰绝壁的3500余级险峻石阶,蜿蜒登上海拔824米的峰巅。
一路风雨,行行复停停。雨滴骤密,在伞上轻盈地弹奏,似鸣筝奏乐,悠然飘忽,如身边的雾。恍觉叮咚一响,声如玉振,急抬头看,却是一树斜枝,从雾中顽皮闪出,悠悠地颤着,痴痴地笑。风过松林合奏,则是波涛起伏的开阔,如一曲《广陵散》。
微信传来照片:此刻,省城已然飘雪。禁不住,捧接一手雨点,凉了掌心,湿了情怀。踉跄湿滑中上不了山,和同行的伙伴们一样,躲雨听雨,竟也兴高采烈。想到宋末词人蒋捷的词,“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蒋捷流露寂寞孤独;而《红楼梦》中的林妹妹又喜欢李义山的“留得残荷听雨声”。故而,佛说“物随心转,境由心造”,信然!
雨是可以用来听的,古今亦然,词牌《雨霖铃》便可佐证。是夜,“颂江山”诗歌朗诵会,一位中国诗歌网浙江频道的年轻诗友,上台拿着话筒说,参观清漾毛氏文化村老宅,他到天井旁听雨,听到“咚咚、铛铛、叮叮”之声,这是音乐,极有诗意,云云。
江郎山北麓的清漾毛氏,出过8位尚书、83位进士;毛氏著作,多部多卷收入《永乐大典》和《四库全书》;风动雨勤,笙箫丝竹,管弦宫商,焉得不声声悦耳?更何况,江郎山有领袖书法石刻摩崖,有伟人头像惟妙惟肖,风雨洗涤滋润,满山松柏舞之蹈之,风萧萧兮衢水暖,岂无音律唱和萦绕?
若说江郎无情,情尽云烟;若说江郎有情,情满沧海。江郎山的雨,在大陈村文化礼堂同时洒落。古朴的祠堂,雨帘映衬,红灯高挂,鼓乐阵阵。男女老少,载歌载舞,村歌悠扬,独唱、重唱、领唱、合唱……领头的帅哥村支书,一招一式,全场应和,气场十足,俨然上了央视的草根明星。礼堂屋檐廊道遮风挡雨,帅哥唱着唱着,唱到了回廊中间,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任飘洒的雨水润湿脸颊,眉眼间尽显自豪愉悦。米酒醉人,麻糍诱人,雨中村歌更感人。
有如江郎山的申遗成功,大陈村的村歌唱出了精气神,被誉为“中国村歌发祥地”,成为浙闽赣交界又一胜景。“古祠文化,幸福乡村”,江山全市292个行政村,160个拥有自己的村歌,获得拥趸万千,大奖无数,全省顶尖,全国扬名。
历史是根,文化是魂,一方山水育一方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葱茏蓊郁的江郎山,阴晴雨雪都是故事;拢一手雨珠,珍藏呵护,岁月染霜,诗心依然。
李烈钧高级编辑,兼职教授,《江南游报》和香港《华商汇》杂志专栏作家,体坛报原总编辑,浙江省杂文学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