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 2013.08.15 来源:衢州市档案局
蔡恭先生的小说集《苦涩蜂场》已经出版。这部书的出版无论对个人,还是对浙西这片神奇的沃土怀有兴趣的读者都是一件极有意义的事。
蔡恭的小说既是他人生丰厚阅历的结晶,从中可以看到他乐观面对现实,顽强又不失信心的人生态度,也是他对故乡人文环境风俗人情长期观察与思考的结果。所以书中的故事和人物往往是有本有源,犹如街坊邻居在神侃依稀往事,亲切而有趣味。加上作者轻快诙谐的笔调,开朗活泼的风格,哪怕是严肃的话题也能让读者发出会心的微笑,尤其笔锋机智,时有妙语惊人。
这部小说集另一个特色是地域风味浓。随意翻开一页,乡音乡情方言俚语,民歌童谣山水典故,小城老街民间传说接踵而至,不仅乡土气息浓烈,同时也生动反映了当时当地人们的精神面貌。地域观念往往会成为小说家的力量之源,是作品诞生的土壤与基础。比如陕西贾平凹、陈忠实等人的小说无不充满强烈的地域色彩。佛斯特曾在《小说面面观》中说过:“只在夜郎自大的人或是傻子才会对乡土气息感到不耐。”看来这番话是很有道理的。现在我之所以把《苦涩蜂场》虔诚地推荐给对浙西山山水水有情谊有缘分的读者,是因为文本中对故土的一往深情,以及对民俗风情乡土文化的深入理解和感悟,深深引起我内心的共鸣。
我与蔡恭是同时代人,而且都有上山下乡的经历。我们的祖宅竟然都在江山下市底街雅儒坊。蔡恭作品中讲的许多流传于乡亲父老中的故事,我小时候也有所耳闻,因之会引起我对小城古风人文旧貌的怀念与追忆。诚如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蔡恭的可贵之处是立足于乡土,用自己的笔捕捉演绎发生在其中的往事。笔下的人物真实而鲜话,让人感到像呼之欲出的熟人旧友。
蔡恭的小说大多采用第一人称,由“我”带领读者走进故事。这让人有一种亲临其境的真切感。《苦涩蜂场》是他的代表作。这篇小说是他十多年养蜂经历所孕育的精华。养蜂生涯的甘苦是局外人体验不到的,他们常常是伴着蜂箱风餐露宿披星戴月,跋山涉水颠簸流离。还不免要面对心怀叵测的刁难而委屈求全。我从来只知道蜂蜜是甜的,而不知养蜂人的苦。养峰是江山的支柱产业之一,在全国都是出名的。面对这样一个庞大的群体,而局外人对他们像对勤劳的蜜峰一样知之甚少。这无疑是个缺憾。蔡恭的《苦涩蜂场》正好弥补了这方面信息的空白点。他通过“文革”期间四个陌路相逢的养蜂人的故事,揭示人性中的缺陷与美德往往互相并存。
养蜂生活虽然极为艰辛,但苦中有甜,丑中有美。美丽的魏紫姑娘的出现真是不同凡响。第一次“我”见到她从此就落下口齿不清的毛病。第二次出现是夜深人静,她披月踏歌姗姗而至,有一种如梦似幻飘然若仙的美。小说中天籁般的山歌如鸟鸣秋林泉落春涧,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小城来了外国人》发表于一九八四年。当时全国各县市都掀起拆尽古建筑重盖大楼的热潮。除少数有识之士和专门研究城市建设的专家学者在奔走呼号之外,大多数官员和老百姓根本没有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而蔡恭却通过几个外国人对新建五层大楼视而不见,却朝着即将拆毁的古建筑猛拍照片,以及外国专家对像古代独木舟一样的大木勺的喜爱,表达了作者对即将消亡的文明的惋惜与留恋。《天下第一流创作》简直是令人啼笑皆非的黑色幽默,限于篇幅不能赘述。蔡恭的小说中有许多民间故事,尤其是《故事中的故事》把许多神奇的传说巧妙地贯穿在一起。既引人入胜又增添我们对家乡的热爱与了解。蔡恭就像《石秃》中的父亲一样迷恋自己的精神家园。《石秃》中的父亲是中国几千年文明产业的典型人物。父亲在千百万农村人口抛下土地和锄头,义无返顾地挺进城市的热潮中,面对汹涌澎湃的经济狂潮的冲击,父亲却心如止水一如既往地固守自己的土地和家园。其情感深沉而纯朴,固执而顽强,苍凉而悲壮。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人物必然越来越稀少。所以会因岁月的流逝而显示出独特的象征意义。 蔡恭《苦涩蜂场》创作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至九十年代初期,恰巧是十年磨一剑。于今不算久远。但往事如烟已经有了时代的距离感。
(周辉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