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 2015.07.28 来源:超级管理员
(叶翠青)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读着诗人戴望舒的《雨巷》,我特地找了一个雨天的傍晚,撑着一把超大的黑布伞,踏着满大街的积水,往江山市心街彳亍而行。
雨巷早已物是人非,在挤挤挨挨的青砖黛瓦间,再也寻不到徐霈血衣楼的古居,只能伫立在旧址的空阔处隔空凭吊。据《江山市志》载:“明嘉靖二十七年(1548),内阁首辅夏言与陕西三边总督曾铣受严嵩陷害,先后被斩首。时称一代“铁面御史”的江山籍人徐霈激于义愤,冒死上疏抗议,遭廷杖,血染朝衣。”这段历史,今天读来仍让人荡气回肠。
那“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豪气,那疾恶如仇、视死如归的胆气,映照着江山人“硬达”的骨气。可惜其后人筑楼存衣的古迹,早已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而更多的清末民初的旧居,如今已让裁缝店、棉棕店、杂货店、理发店、中药店、茶店、酒肆等充斥其间。
雨巷的深处,偶尔传来的嘈杂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仿佛仍顽强坚守着旧时的繁华。市民晚归的匆匆步履,电瓶车轻灵地贴身而过,三三两两穿着校服结伴回家的学子,瞬间淹没在雨巷寂廖的斜风细雨中。唯有小巷两旁那歪歪斜斜的门楼里,透出一束束昏黄的灯光,照着一家老少正围着小桌用餐。一杯浑浊的小酒,几碟佐餐的小菜,边吃边议论着电视新闻。
百年前,雨巷里曾演绎过一段新奇的逃婚故事,一位只有16岁的乡绅才女,为追求婚姻自主,勇敢地在花轿临门时逃婚。她的壮举,就像今晚这样阴沉的雨天里突然亮出的一道七色彩虹,扫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旧传统。她就是当年震动江山城乡的新潮奇女子——毛彦文。不幸的是,相隔10年,已是暨南大学、复旦大学教授的她,伤心欲绝地与表哥朱君毅解除了维系20多年的恋爱关系,同样震动江南半壁的文坛和学界。朱君毅的负心,让她心灵泣血。她曾在《往事》中饱含泪水写道:“我自幼至青年,20余年来只爱你一人,不,只认识一个男人,这个人是我的上帝,我的生命,我的一切,现在你竟如此无情,所有对你美丽的幻想,完全毁灭,我感到自身已无存在的必要,我全部身心崩溃了。”是啊,一时生死相依,竟成“花自飘零水自流。”满怀希翼像流水般消逝而去,心中的春花不由自主地随风飘零,留下的只有无奈、闲愁,以及这条雨巷……
之后,毛彦文与清华著名教授吴宓之间,在亦友、亦爱的泥泞情路上,也走得步履蹒跚。后毛彦文嫁给了民国总理熊希龄。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潇潇雨夜,幽幽古巷,又有多少丁香空结的忧愁,让人回味,让人遐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