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源头 金溪遗韵

发布时间: 2014.03.12   来源:超级管理员

  马金老街

  古钟楼

  钱江源头,涓涓细流汇聚而成的马金溪,自西坑口逶迤而下经霞山、马金流至龙潭的这一段,又名金溪。姚家、霞山、石柱、秀川、大淤、读经畈、下淤等村庄,沿金溪两岸枕水而居。

  明·万历《开化县志·旧序》记载:“金溪,水性湍悍疾驶,滩高流浅,两山夹之以行,暴雨骤涨、则冲激奔腾,跳梁叫呺,如怒如射。”然而金溪流至马金谷地的时候,则河面展宽,水流平稳舒缓,碧玉似镜。

  这如灵性、智慧的女子般碧绿的一弯秀水,时而飞流直泻,时而纤巧秀美,在金溪两岸流淌成一首动人的诗,渲染成一幅美丽的画。如精灵一般流落凡间的水,一路凝出一弯弯清泓,宛若眉眼娇秀的女子,着一身碧绿清衣,挟两岸山花烂漫、浅浅笑意,叮咚作响。站在溪边,闲看那奔流的溪水,细碎的水雾扑面而来,顷刻间潮湿我的颜面,濡湿我的衣裳。

  “万山不许一溪奔,拦得溪声日夜喧”,溪水奔流着,欢悦声打破深山的寂静,时而喧哗、时而轻咽。黄昏里,我一个人枕着溪边的青石歇息,听溪水潺潺,一下一下从我的心间流过,静悄悄里便有了直抵内心的安宁。坚硬的山,婉转的水,山伟岸、水温婉;摇曳的风,变幻的云,风潮湿、云轻盈;静默的树,斑斓的花,树虬劲、花纤柔。当我独自漫步在金溪河畔的时候,一阵阵带着潮湿与清新的晚风,轻轻向我飘来。带着淡淡的花香,带着淡淡的爱情,拂过我的脸,吹乱我的影,吹皱了一池溪水,微微荡荡。

  清晨,阳光从岸边的杨树上斜斜地洒下来,照得树叶金黄透明。漂流溅起的水花,晶莹剔透,跳动着奔腾流泻的狂欢。金溪漂流,顺势而下,两岸青山尽披绿,整片整片的芦苇花在水中在风中摇荡。水中青荇流之,鱼虾跳跃,水面红蜻蜓低飞,白鹭盘旋。再远处,水草丰美的地方,碧玉一样的流水,仿佛冰清的女子安卧于群峰之中。

  七里拢峡谷口的东骆驼山上,古代时曾建有龙头塔一座,高七层。清代汪云鹏有诗曰:“巍峨一塔起苍穹,七里长波望不穷,遥看青峰佳气合,几层突兀在虚空。”自古就拥有“双溪古渡”、“七里晴岚”美誉的金溪七里拢峡谷,被人们称作为“钱江源头第一漂”。

  金溪河畔,古风古韵,文脉绵长。与金溪并肩而行的马金老街像一条来自远古的旧项链,把古镇马金装点得韵味悠长。宋淳熙二年(1157)的黄昏,在浙皖赣三省交界的一条十华里唐代古道上,辗转的车马声碾过黄昏的青石板路。从古驿道上下来的是一位体型略胖的中年男子,掩映在牛腿雀替与花格窗棂间落日的余晖,懒懒地洒在他身上。夕阳中,那中年男子就愈发显得光亮了。我很难想象,他风尘仆仆地从千里之外赶来金溪,为的竟是一场争论——这就是著名的包山之约中的“三衢之会”。那位中年男子就是南宋著名的理学大家朱熹。他的到来,留给金溪的,不仅仅是一段历史,一座如今已荒废了的书舍(包山书院)。更重要的是,他给金溪留下了一颗能够开花、能够结果、能够繁衍光大的文化的种子。

  左襟马金溪,右伏千里岗,头枕丹山,脚踏埠口,顺着古驿道盈盈卧下,霞山便诞生了。每个村庄都有自己的梦,今天的霞山,能够梦起的,仍然是青石小弄,粉墙黛瓦,湛蓝湛蓝的天和碧绿碧绿的水。当然,还有那些沉睡在梦境深处的往事。走出小弄就是金溪的霞山,山村的秀丽源自于有水的调和,粉墙黛瓦便是水中开起的脂粉花,那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就是霞山的古埠头了。南宋建炎元年(1127),高宗定都临安,大兴土木,周围的木材从霞山埠头沿着金溪通往钱塘江运抵杭州,霞山日渐繁华,埠头远近闻名。清代,徽商的兴盛与下游华埠的崛起却又注定了霞山的没落和衰败。如今的霞山,虽已无“十里长街灯火通明,百停木筏不见水道”的盛景,但那些隐忍在岁月背后的铁钩、铁链与埠头巨石上的深深索痕,仍旧在诉说着她昔日的繁盛。

  霞山是委屈的,不愿承受也淡然了。当百里之外同属徽派村落的宏村、西递已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时候,她在残破的老屋里寂寞怡然,也许,梦一般的淡泊、宁静是霞山给自己的一个最后定义吧。金溪河畔的落日依旧。我安然地静立于埠头,凝望水畔老屋的雕栏木窗和门楣格棂在现代的装饰中逐渐淡去,想象着百年前女主人倚窗独望,过尽千帆皆不是的霞山,在夕阳中余晖脉脉,静水悠悠……

  (张蓓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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