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雀替、怪诡的石雕、美轮美奂的器皿、雅意横陈的书画……在市区天章阁
民俗博物馆1500平方米的陈列室内，有散失于民间的工艺品，有传统工艺的生活器
具，有农耕时代的劳作作坊。3月3日，记者采访了天章阁主人范展明。
　　1964年出生于青海的范展明，后跌跌撞撞地考入美院，毕业后一直在原衢州师
范教书。1993年是范展明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他和许多文人一样也“下海”经商，
走上了从商的道路。老范说，有时候残羹冷饭的悲凉，是很难轻松得起来的。饥肠
辘辘之时，书香大约是帮不上忙的。
　　经商几年，当时新兴的广告业务让老范一下子完成了他资本的原始积累。老范
指着天章阁一件木结构牛腿说：“这是‘合和二仙’，你看他们多么平和、安详，
散发着幽幽的气息。像炊烟，又像雾气，这来自民间的暖意源于时间深处……”这
时，我明白了老范之所以放弃他原先的纯商人身份，是因为浸在血液中的“文人情
怀”一次次地撞击。
　　1997年，老范一身邋邋遢遢，所不同的是这回不是做生意，老范是去追随一个
相对独立的精神王国：把民间的工艺整理、修复出来，并用诗的语言把来自农业深
处的艺术展示在天章阁。在搜集、整理民间额枋、雀替、踏跺、太公像、风车的过
程中，老范总是亲自动手。他用刷子、碱水一件件小心地涮洗出来。“这是阴线，
这是阳线，这是《二十四孝经》中的某个故事，这是渔、樵、耕、读……”老范在
一个自足的精神空间里获得了“毕竟是书生”的清明之境。
　　如今，天章阁有玻璃陈柜60米，展示板150米，老范按照建筑构件、砖雕、石
雕、生活器皿、农耕用具等一一陈列。有一回，某商人到了天章阁，酒后乱踢那些
天章阁藏品，并说：“什么破玩意，放在灶膛里烧还嫌火不旺。”夜半时分，老范
仍难以入眠，起床写下这样一段文字贴在天章阁玻璃柜上：“陈列于此的只是浙西
民俗中的一些零星的建筑构件，虽然朴素，甚至简陋，却是‘文明的碎片’，折射
出的更是朴素而大气的智慧。当我们为文明的现代形态骄傲并陶醉时，静下心来，
面对这些背负历史信息、匠心独具的‘文明的碎片’，该作何感想……”
　　如今，这个讨厌人们称他为“老板”的老范主要靠天章阁茶室清淡营生。有人
曾写篇文章斥老范为“败家子”，说他把几年经商的积蓄都化在了本该国家、政府
办的事上。老范对之笑笑，并沿用雨果的名言对记者说：“当歌曲和传说都缄默时
，你听，这里上千件民间工艺品还在说话……”
　　穿堂风来了，置身于天章阁，你仿佛听见了民俗中的历史之音。文/墨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