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一生

发布时间: 2013.08.15   来源:衢州市档案局

       我有个朋友叫王小二。
  王小二当年落地的时候,哭声铿锵有力,以这种毫无顾忌的方式宣布自己的到来。这个时候的王小二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无忧无虑,幸福异常。可惜当时的王小二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尽管王小二后来使劲回想,他还是没有抓到一丝关于这段生活的美好记忆。
  哭哭闯闯又到了王小二的生日,这已是他的第十个生日。这天,家里来了很多亲戚,他们围坐在一起,看着王小二刚从学校里拿回来的成绩单,上面一个个的“100”,使得亲戚们的赞扬有了一个现实的理由。他们一遍遍地说着“前途无量”之类的话,姥爷说,这在以前考个秀才肯定没问题,爷爷端详着他的小脸摇头晃脑地说,天圆地方,贵人之相啊。
  可惜的是在后来的学习生涯中,王小二并没有表现出有任何方面的异秉,成绩不好也不差,初中、高中、大学虽然都上了,却进了一家工厂,成了一名小会计。也就是这个时候,王小二开始了对女人的追逐。王小二先后追求过厂长和科长的女儿,可人家是“高干子女”,要找门当户对的。王小二希望失去,万念俱灰,干脆破罐子破摔,结果成了门卫老李的女婿。
  成家之后的王小二,老婆孩子热炕头,另外再加革命的小酒天天醉,让他好不惬意。突然一次酒醒过来后,他发觉身边的同事,一个个都“蹭蹭蹭”地往上爬,而自己却还是连窝都没挪一下。痛定思痛,王小二决定好好干,也弄顶乌纱帽戴戴。于是,他放弃了休息,没日没夜地呆在厂里。这么干了几年,王小二除了拿到几本“工作积极分子”的荣誉证书之外,什么也没得到。领导说,王小二同志在这个岗位上干得不错,继续好好干下去吧。
  转眼间,儿子已经小学毕业。小学升初中是划片的,他们厂宿舍楼那片,划到最差的一所小学。于是,厂里的人都各显神通,把自己的子女往好学校转。王小二思来想去,没有想出一点关系来,就是拎着东西也不知往哪送。眼看就要开学了,王小二就对老婆说,哪个学校不是读?划到哪算哪。老婆说了句,窝囊废,接着把他扎扎实实地臭骂了一顿。
  做到五十岁那年,王小二终于有了级别,是副科级科员。其实干的还是老本行,只是工资条上多了几块钱而已。尽管这样,王小二回家的时候,还是吩咐老婆多烧了两个菜。老婆吃了饭就去房间看电视了,留下王小二一个人在自斟自饮。等两集电视看完,老婆才想起王小二半天没动静了,出去一看,王小二正口吐白沫,手脚抽搐倒在地上。送到医院抢救,说是中风。命是保住了,头却一直歪着,手脚也不利索了。
  有了病,再仗着老资格,王小二就不大去厂里上班了。科里也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这么干了几年,到了内退年龄,王小二就去办了手续。现在王小二的生活是早上起来走走,除去一天三餐,其它时间他都呆在棋牌室里打牌。
  其实,那个流着涎水,双手发颤,皮包骨头的王小二,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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