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 2015.04.02 来源:超级管理员
叶禾
城市,对于季节的敏感远不及农村。城市里四季的变化靠看人们的衣着,绿化带里从大棚里移出的花是看不出四季变化的,因为人工科技可以让它们颠倒乾坤。而在农村乡野,四季的变化可以让山和大地的颜色,让某一些自然生长的水果,抑或那些鸟儿的鸣叫声告诉你:桃花啥时该开了,稻谷何时下种了,黄豆几时要播了……
油菜花,就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叫醒了春天。或者说,春天“爆”开了油菜花。先是绿油油一片,而后是几点几星花,渐渐地,花越开越多,直到黄色赛过绿色。
当网上铺天开地拉开一条条赏花路线,我就抽了那么一天的工夫,开着车,回老家去看油菜花开。从衢州到开化,再到所在的村庄,这是我一个人的赏花路线。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驰,车窗关着。可过了常山,两边的金黄忽地跃入眼帘,花香随即潜入车窗,扑鼻沁心。不管你愿不愿意,它就那么调皮地渗进你的每一根毛孔。而那片金黄,是足以让人走神的。
关于油菜花,查了下百度,知道它有个好听的别名叫芸苔。百度上的描述是“个性朴实”。的确,在老家,在开化,在江南水乡,更多人眼中,它是一种很贱的花。农民世世代代种植油菜,每年,它开花,落花,结籽,收割,榨油。老农们关心的是,到了该开花的时候,花开了没有;到了该落花的时候,花落了没有;到了该结籽的时候,结籽了没有;到了该收割的时候,天公作不作人……很少有人会关心一朵花的美不美。油菜花们和老农们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居然能引来人们争相观赏。
老家也有一片田畈,全部种上了油菜,那是留守在家的老农们实在想不出种别的,无一例外地跟约好了似的全种上了油菜,一片田畈便成了花的海洋。
回到村庄,我跟着父亲,拿着手机,走入这片田畈,左拍右拍,不由得笑自己矫情。孩提时代,我还不都是在这片山野里度过?钻进油菜丛,只为采地里那几把可以喂猪的青草儿。而钻进这样的油菜地,通常是要被地的主人训的,因为每一朵花决定着每一棵油菜的产量。所以,真正懂花之人,是不会肆意钻进花丛中的,更不会折而玩之。
只是以前,这样的风景,看得太多,从不觉得是风景。如今,我常常踩着时间的节点回家踏景,一花一草便成为我心中独一无二的景致。
在这片老家的田畈,花香自然不必说了,那像在奢侈地洗肺。我还听到一种声音,那是女儿在前几天的日记《春天来了》写到过的:我走进公园,听到了蜜蜂采蜜的声音。这个声音我也听到了,寂静的田畈只听得这一种声音。
这片个田畈的油菜花,就像父亲的劳作,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开着。每一朵花开,每一朵花落,它们都有自己的时间,它们快乐地孕育果实。 油菜花于我而言,只是关于家乡的一个记忆。它太普通,普通得看过即忘;它太朴实,朴实得不忍将它当作一种花来赏。它说,油菜籽儿才是它最终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