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少飞 张翔

李华明近照。

　　今年7月，《李华明作品选·歌曲》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这也是几十年来，李华明执着于音乐世界，在艺术领域的又一个成果展现。

　　“娘胎里就听戏”

　　衢州市音乐家协会主席李华明系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他戏称自己“在娘胎里就开始听戏了”。

　　李华明出生于梨园世家，父亲和姐姐都从事戏曲方面的工作。“父亲当时在汤溪县(今为金华市婺城区汤溪镇)五恒剧团，那是一个乱、徽、昆‘二合半’班。我小时就在剧团里生活，偶尔还猫着腰在戏台上搬桌、椅等道具。”五恒剧团正是江山婺剧团的前身。

少年意气时的李华明在拉小提琴。

　　李华明后随父亲来到江山，“文革”期间，一直待业在家。“当时，我有个邻居是废品收购站的，他们收来的废品大多是书籍。”李华明常从废品堆里淘书，有时还能找到一些旧唱片，“那些东西在当时属于‘封、资、修’，是要被清理的。为了不被没收，我常常是偷偷地看、偷偷地听。”

　　也就在那段时间里，李华明开始了音乐创作。从小的音乐熏陶，加上自身的音乐天赋，他在音乐创作上可谓无师自通。不久，李华明就开始为当地文化馆创作歌曲、小戏、舞蹈等，很快成了文化馆的创作骨干，在当地小有名声，常被借调到各部门，从事群众文艺创作工作。

　　1976年，李华明被统配统分到江山一家山区卫生院工作。在那孤僻的乡下，他依然坚持创作，不断提升自己在音乐上的造诣。而外界也没有忘记这个音乐才子，浙江婺剧团作曲家楼敦传曾专门住到江山，在《西施泪》音乐创作中听取并采纳了他的许多建议。1979年，李华明更是凭借个人能力，受邀为遂昌婺剧团大型传统剧《汤显祖》作曲，在当年浙江省庆祝建国30周年活动上献演并获大奖。

　　拾掇民间艺术之花

　　上世纪70年代末，还是医生的李华明参加巡回医疗工作，来到江山仙霞岭。在寂静的山路上空，忽然传来一阵咿咿哑哑的胡琴音。那高亢、激越、顿挫的戏曲音乐与远古的清幽浑为一体。他被深深地震撼了，音乐强烈地撞击着他的心扉。同时，一个困惑又盘桓在他脑海中：这散落在民间的优秀乐曲多么有生命力，会不会因为人们的漠视而渐渐消失？

　　在那微凉的夜里，辗转反侧的李华明终于决定弃医从艺，将这些遗失在民间的“花瓣”一一拾起。于是，在仙霞山脉，浙、闽、赣交界处，人们常可看到一个身穿旧军衣、手拎一台“三羊”牌录音机、风尘仆仆的小伙子，他就是李华明。渴了，在涧溪旁掬一口；累了，在岩缝角睡一会。历时4个多月的民歌抢救性整理，也整理出他对民族音乐的理解：璀璨瑰丽的民歌是人世第一口乳汁，是祖先留下的歌喉。

　　《挑水歌》便是那时李华明在江山廿八都搜集整理的。他说，廿八都山歌自成一体，有高腔、平腔两类。高腔一般是对歌；平腔则为小调，旋律比较简单。因受到现代文明的冲击不多，得以保留原来面目。李华明把两首《挑水歌》合成了一首，高腔与平腔合而为一，在整理中尊重原生态的曲调。李华明说，衢州地处四省交界，在民歌上体现出开放、多元的特点。衢州民歌题材丰富，平原唱小调，山区有山歌，丘陵地区唱茶歌、田歌。在那段艰苦的岁月中，李华明先后整理、编辑了《江山民歌100首》、《民间器乐集成》、《民间舞蹈集成》等。

　　“那时在山区作田野调查，交通没现在方便，夜间我便常睡在山村人家。有一天早上醒来，发现我睡的地方有些石灰，还有一口棺材！吓人啊！”如今，作为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专家保护委员会委员的李华明，对田野调查更加认识深刻：“一个城市没有记忆是很可怕的，民间艺术作为‘活化石’，我们不仅要大力继承，还要将其发扬光大。”

为群众文化工作不遗余力

　　李华明用“燃烧”形容自己的工作状态。

　　1986年，李华明开始参加编纂《中国戏曲志·浙江卷》，这是国家重大科研项目。李华明如饥似渴地翻译了《九宫大成谱》，并赶往各地采风。几多炎凉昏晓，风餐露宿，昔时于宰官之堂、市肆茶楼的曲艺，都汇入了这部厚重的书籍中。

　　上世纪80年代，李华明提出的“西安高腔是明代义乌腔的遗韵，属海盐腔变体”的论点，曾被中国艺术史广泛采纳。2000年，李华明创作的曲艺《大元帅与小棋手》、舞蹈《淳安竹马》的作曲，分获全国首届少儿艺术最高政府奖蒲公英金奖、中宣部批复的13个国家级文艺奖山花奖，这在衢州文艺界都是零的突破。

　　至今，李华明作品已获国家政府奖5次，省级政府奖一等奖24次，其它各类奖项近200余件。2001年，他被浙江省人民政府授予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2003年，他获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李华明没有躺在功劳簿上，他为群众文化工作的开展不遗余力，几百场彩色周末广场，几十个大型文艺会演，他放弃了多少个休息日。在第二届古城文化旅游节上，记者曾亲眼目睹了他一边吊针一边用嘶哑的嗓音组织文艺演出工作。在2012年的浙江省首届女子体育节开幕式上，市委宣传部的工作人员看了那场由李华明策划、导演的文艺演出，惊讶道：“这哪是运动会的开幕式？这分明是衢州印象！”

　　宁肯让人“妒忌”，

　　也不愿让人“看不起”

　　李华明个性另类、为人张扬是出了名的。上世纪80年代初，他就是烫头发，穿花衬衫的“潮人”。在市群艺馆工作期间，许多朋友都打趣他涂了摩丝的发型“能让苍蝇跌断腿”。而这外表的背后，是李华明对“流行”、“现代”的认同：“那时《庐山恋》、《小花》所带动的流行歌曲的红火，曾被广泛质疑，但时代在这里，你在哪里？”也因此，李华明较早地就开始了流行歌曲的创作。“我当时创作的流行歌曲，曾被浙江人民广播电台制作成音乐专题节目，虽备受争议，但最终还是被评为年度优秀节目。”

　　李华明之所以是李华明，不仅因为他对音乐艺术发言，还在于他的那张“大嘴”广泛地关心着政治、文化、经济、生活。城市要发展，他跟你谈城市的辐射作用对区域现代化的影响；大家要挣钱，他跟你谈CIS(企业形象识别系统)对企业整体形象和长远发展的作用；某校要举行器乐考级，他用国家教育部发来的传真告诉你这样的比赛是不准的；你和他说衢州抗战历史，他告诉你衢州是如何成为“二战”远东战场的焦点；一位记者想写一篇洋节日和中国传统节日的比较文章，大家都建议他去找李华明……就这样，李华明频频出现在各种比赛现场当评委，频频亮相于某个茶馆与沙龙，他裹挟着强大的“文化资本”纵横捭阖地侃侃而谈，连李华明的领导也纳闷：他怎么会被邀请到公安局讲课？直到记者看了他写在电脑里的文章标题《宪法与文化馆》、《选择与重构》等，才明白，原来李华明一直想把“智的直觉”转换在社会建设中。

　　显然，李华明“造次”了，他的造次，除了基于自己的“大有作为”，还基于他一副犟脾气——宁肯让人“妒忌”，也不愿让人“看不起”：“我只想说，走自己的路，不管误解、挫折与坎坷。”

2010年，李华明在印度宝莱坞与女影星合影

浙江省女子体育节开幕式节目《对弈》剧照。